我是一只羊,如果没有数错每一天的晨光夕露,今日该是我的10岁生辰。每天太阳升到塔尖的时候,灰羊族的看守小哥会往我的牢房门前放两个青草馒头和一杯清水,然后急急的离开,眼神里总是带着畏惧和厌恶,仿佛看到什么不洁之物。今日却意外多停留了几秒,一如既往的厌恶中带了一丝不忍。
没多久就听到他和另一个黑羊族的看守小哥悄悄的咬耳朵。
“公主虽是不详,可送给那茹毛饮血狼族当祭品,我委实有些不忍。”
黑羊族小哥急急劝他:“这妖孽可是天煞孤星入命,克亲乱国。王后和王皆因她殒命,狼族趁乱侵袭,若不是祭司大人发现的及时,将她封印在此,护了王子即位,及时正了朝纲,又亲自率兵抵御狼族,我们早就。。。死在蛮狼的利齿下了。”
说着,带着深深的忌惮朝我的牢房看了一眼,拉着灰羊族小哥往远走了几步,声音压得更低:
“何况她就是妖孽!前些日子你同族当值时,因交接的羊没说清楚,一连三个月没给这妖孽送过饭食!”
“啊”,灰羊族看守震惊的睁大了眼,声音不由大了些,“这。。。可公主现在还是好端端的呀”。
黑羊族看守忙捂着他的嘴,示意他小声一点,并带着深深的忌惮点了点头。
我呆呆的看着牢定的石砖,原来我要被送往狼族了,清影(祭祀)怕是终于找到处置我的方法了吧。
我出生那日遍会说话,刚生完我
我便是他们口中克父克母的羊族公主,2岁时便被祭祀扣上祸国乱民的帽子,关进了这千佛塔里,嬷嬷拼死救我出去,却被祭司大人砍了108刀丢在我面前,鲜血浸湿了整个牢房的茅草,映红了祭司大人嗜血的眼眸,他捏着我的脖子,将我提到半空,强迫我看着嬷嬷那不成形的尸体,笑着对我说,“小公主,看到了吗,她本来可以安享晚年的,都是你害的她不得好死,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待在这里呢?”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将我狠狠的丢到嬷嬷的“尸体”旁,“公主也别想着自杀,你的哥哥可就不会只这108刀了”。
娘亲生我时血流不止,力竭而死,我生在一片血泊之中、毫无生气。父王冲进来时,周围一干仆妇颤抖着跪倒在地,父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,看着血泊中的妻子,像一尊雕塑。稳婆大着胆子探了我的鼻息,颤抖着将我用锦被包好,身上的血都来不及擦净,抱着我向着父王跪下,“王上节哀,小公主。。。小公主还有气。”父王立刻转过身子不顾锦被上的血迹,颤抖着手确定了我的鼻息,大喊门外等着的祭祀和太医,却突然感觉手指被一团冰冷的柔软握住,只看到一双黑若曜石的眸子,和一声软软糯糯的‘父王’。
我出生那日便会说话,次日便会走,一天遍记住了羊族和狼族的字体,无论是生灵还是书籍典故,皆过目不忘。父王视我若宝,大臣子民视我如妖。父王说我的指甲和嘴唇天生就像木棉花那样红得艳丽,大臣和子民只觉的那是血腥、诅咒。恐惧终是积成了怨念,要求关押和处死我的折子像海浪一般堆到父王的案桌上,终有一日父王勃然大怒,将那些递折子的大臣拎了几个,乱棍打死。再无人敢提此事,而我也彻底变成了诅咒的象征。除了嬷嬷、父王和被父王押着,不情不愿的来看我的哥哥外,再无人敢近我的身。